第二折 奼女真阴,冷月画眉(1/ 2)
劫兆瞪大眼睛,差点连下巴都要掉下来。
这红衣俏佳人岳盈盈的武功眼看比「过隙白驹」司空度还高,一刀能逼退邪火四兽,「飞天龙女」四字绝非浪得虚名;谁知闹了半天,居然是冲着他来的。
「你我素昧平生,只因我是劫震的儿子,你便要杀?」劫兆百思不得其解:「莫说我爹施恩于四海,平生救危无数,所杀均是十恶不赦之徒,照日山庄更是中宸州的正道首望,鲜少与武林各方结怨,一向为黑白两道所敬重。我瞧你行事颇有侠气,也不像魔门邪派出身,莫非其中有什么误会?」岳盈盈冷笑:「与照日山庄不对盘,便是魔门邪派出身么?真是好大的帽子!」劫兆顿时语塞。岳盈盈得理不饶,小巧的琼鼻轻轻一哼,嗤笑:「我只求一战,谁教劫震龟缩不出,拒接拜帖,我只好找他的传人分个高下。瞧你这副熊样,若教本姑娘失手杀了,还嫌烦腻!你家若无其它货色能见人,便叫劫震老儿亲来领回去!」左手叉腰,一双浑圆修长的玉腿交迭挺立,虽是无心卖弄,咄咄逼人之中却别有一番韵致。
劫兆被说得脸一红,又听她辱及父亲,不禁恼怒:「你要杀便杀,少跟老子瞎抬杠!我是没用,可我爹是何等样人,岂能受你威胁?」岳盈盈讥讽他:「你爹是何等样人?我按江湖规矩登门投帖,在插天山风云顶等了他三天三夜,他连派个人来求饶罢战都不敢,你说他是何等样人?」劫兆气得半死:「你凭什么认为你登门投帖求战,别人就非出战不可,不来便是认输讨饶?就算你的刀法再好,普天之下也没这般霸道的约战法。」岳盈盈看了他一眼,似是有些讶然。「看来,你是什么也不知道了。」她的神色回复如常,除了一贯的冷淡轻蔑,还带着一丝怜悯。「你爹可有向你说过,「刀剑相竞,日月异行」八个字么?」劫兆一愕,摇了摇头。
「刀和剑,自古便是属性相背、互争短长的兵器;太阳和月亮也是,彼此间不能共有一片天,谁也容不下谁,就像水火一样。因此,世上既有照日山庄的烈阳剑,自然也有「太阴阁」的《冷月刀》,两者互争雄长,已有数百年的光阴。」「我,便是太阴阁第十九代的传人,代替我师傅来与劫家的传人一决高下,看看往后二十年的刀剑界里,究竟是日剑犹照,抑或月刀长阴!」她傲然一笑,皓腕里的柳眉弯刀微振,雪霜霜的薄刃上漾起一片幽蓝流转的月华:
「此战绵延十九世,代代相传,你爹凭什么不接战?!」劫兆从没听父亲提过这些,他母亲是劫震的三房姨太,很早就去世了,此后父亲便极少同他说话,几个月、甚至大半年才见得一次,虽然劫兆的衣食日用都是兄弟中最好的,却跟父亲不怎么亲。
岳盈盈虽然跋扈傲慢,不过这番话听来合情合理,既然是世世代代约好了的,临时放人家鸽子实在交代不过去。劫兆想象她独自在寒冷的插天山顶冻了三天三夜,下山后想杀几个人也是很能理解的,心怀顿宽,也不怎么生气了,忍不住笑着说:「既然如此,姑娘不用比啦!我是劫家最不成材的浪荡子,自是不值一提。我二哥、三哥的武功比我好上几十倍不止,不过依我看来,只怕还远远不是姑娘的对手。我爹这几年已很少与人动手,若非十恶不赦的大坏蛋,大概也提不起杀人的兴致;他老人家不出马,我们十九代兄弟仨通通非是姑娘之敌,就由我代替哥哥们一并认输好了。等我们俩都生了二十代,再来拼它个扳扳对儿,你看怎样?」两家「刀剑相竞,日月异行」的百年盛事,硬生生给说成了地痞赌骰子一般,劫家四少爷还慷慨提出「代表受降」的天才主意,岳盈盈差点没气厥过去;尤其是「等我们俩都生了二十代」那句,说者无心、听者有意,她又羞又怒,柳腰一拧,线条优美的右小腿轻抬微跺,俏脸沉下:
「你再胡说八道,当心我一刀杀了你!」
始终挟制劫兆的司空度一旁听了,仰天打个哈哈:「两位打情骂俏,倒也合拍,羡慕、羡慕!」这回岳盈盈动了真怒,反倒沉静下来,冷笑:「怎么,你还在啊?不想走,赶着与夏无光同赴黄泉,路上好作伴么?」司空度陪笑:「恰恰相反。在下还在想:要如何讨好姑娘,日后才能得免一死。
天可怜见!眼下姑娘有件事儿,在下适可代劳,这种不干不净的勾当……」折扇铁骨里甩出尖刃,往劫兆喉间一抹:「由我来做!」「铿!」眉刀急递,挟着冷月锋芒飙至,堪堪将铁扇挥开。
「住手!」岳盈盈清咤,却见司空度顺势一转,将劫兆负在背后,正好与岳盈盈交错而过,飞箭也似的射出堂门,急往城东窜去!古不化抄了张方木大桌一扫,乒乒乓乓一阵乱响,门前四五张板桌全被扫作一堆,有如一堵小山,三人乘机逃离现场。
岳盈盈中了声东击西之计,怒不可遏,返身急急追出,两个起落间便已追到四人身后五丈处,无论四兽如何迂回盘绕,始终甩之不去;古不化挥起铁铸算盘,陀螺也似的胡乱甩打,打得沿路砖碎树倒,遗下满路疮痍,岳盈盈却丝毫不受影响,长腿交错、纤足连点,宛若月宫飘临,半点也没落后。
劫兆顺风回头,忍不住喝采:「真不愧是「飞天龙女」!这等轻身功夫,我几辈子都练不来,这丫头年纪小小,却是如何能够?」司空度净拣荒僻路走,由城东的外集离城之后,便一路往山林奔去。中京外郭依山而建,西、北面的白云岭与栖凤山都有禁军金吾卫的大营驻扎,居高临下,拱卫京城。东面的紫云山山势虽缓,但谷岭甚多,其间又有数条泾流交错,除了往来商旅通行,也有不少着名的禅林寺庙。
四兽径入紫云山,却避走官道,从道旁的羊肠小道盘入山腰,不多时便来到一座荒废的道观,观里似有数进庭院,中堂庭外两侧还有半圮的钟鼓小楼,堂前的乌木大匾歪斜欲坠,似乎镌着「某病观」三个泥金大字,除了「观」字因笔画繁复,勉强可辨,前二字早已模糊不清。
三兽率先奔入,殿后的司空度背着劫兆跃进中堂,随手掩门。岳盈盈随即赶到,双掌贯劲,隔空一推,破旧的观门「砰!」向两边一弹,闪身而入,忽然一块巨大的黑布从梁顶盖下,身旁吹来两管浓浓白烟;正要倒退出门,门外不知何时已被倒了一地黏滑液体,三丈内均是水光粼粼,难以一跃而过。
岳盈盈后退无路,便即出刀——
月华闪现,布裂、烟残,三兽踉跄而退。
她闭着一口真气,将《冷月刀法》里的一式「蟾宫幽影」精微阐发,举手之间破去机关、杀伤三人,抢着跃进堂中,盯着神龛前抱臂而立的司空度,薄润的樱唇抿着一抹冷笑,吐息开声:「迷神帐、销魂烟,专门对付女人的催情毒水「红颜祸」,你们还有什么肮脏把戏……」蓦地司空度双掌一推,布满泥灰污尘的青石地上刮起一片雾蒙,旋风似的直卷岳盈盈!
岳盈盈浑没料到他的掌力能隔空掀尘丈余远,举袖一挡,已然迟了,鼻中只闻一阵腥甜,薄雾穿扫而过,倏地在她身后消失不见。「再加上这一地的「五罗轻烟散」如何?」司空度收劲起身,嘿嘿狞笑:「顾名思义,吸入五罗轻烟散后,整个人会飘然欲仙,全身的力气也会如轻烟一般,立时消失不见,乃是毒物中第一等采花圣品。
岳姑娘非是淫道中人同好,料想不知此物之妙。」「卑……卑鄙小人!」岳盈盈面色微变,暗忖:
「所幸本门「奼女真阴功」是天下毒物的克星,只要不是猛躁之毒、须臾即发,一刻间均能以纯阴真力逼出,化入水中。我须与贼子们周旋片刻,争取时间。」瞥见门后有一只长满铜绿的古色大缸,接满大半缸的雨水,水面还有几根干草漂浮,不动声色的移靠过去,左手藏在身后,并指入水,缓缓运起师门秘传的奼女真阴功,口里故意引司空度说话:
「为了对付我,司空先生还真是煞费苦心哪!」司空度难得不接口,看了半晌,忽然摇头:「不容易、不容易!运功之际尚能分神开口,没想到你小小年纪,居然练到了这种地步。我听人说太阴阁主古玉含如何了得,心里总不大服气,今日始知盛名无虚;弟子若此,可见其师。」「云中蟾影」古玉含正是岳盈盈的授业恩师,也是太阴阁第十八代阁主。太阴阁行事隐密,江湖中人莫讳如深,岳盈盈听他不但提起恩师之名,更看破了自己运功逼毒的手脚,心中一凛,突然眼前金星直冒,四肢绵软,不由得扶着铜缸一晃,几乎一跤坐倒。
更可怕的是,她发现体力和内力就像被打开了缺口似的,正一点一滴离开身体。
「要对付太阴阁古玉婵的高徒,五罗轻烟散哪能济事?所以我在茶悦坊的茶水里下了一种名叫「金风液」的药。它无色无味,吃下去也不会怎的,任武功再高的人也察觉不出,但只要遇到另一种叫「玉露膏」的东西……」司空度阴阴冷笑,指着那一铜缸的水:
「就会变成一种极厉害的春药。」
「这种春药的药性不是最厉害的,然而一经内力催逼,就会加倍发作,如果没有解方,你就会变成世上最淫贱的母狗,求着男人一直干一直干,最后全身肌肤寸裂、血肉燥涸而死,活生生的变成一条干尸,五罗轻烟散不过是引你上钩的幌子罢了。你以为我等在茶悦坊只是无聊调戏卖唱女么?老实告诉你,这一切我们布置了个把月,利用那小丫头做饵,钓出劫家小子;再利用劫家小子做饵,假装不敌冷月刀法,来钓你这条大鱼……」「自始至终,我们就为了干死你这条母狗。」
岳盈盈勉强撑地,却起不了身,兀自强作镇定,咬牙切齿:「你们……你们!无耻下流!」声音不自禁的颤抖起来。
她在调查祁家寨血案时,曾亲眼看过被「忌器投鼠」夏无光下药蹂躏的女尸,多半是性格贞烈、不肯屈从者,死时全身脱去水分,干得像是烘裂的枯柴一样,但下体却血肉模糊,宛如被铁刷刮烂。
根据家人所指,那几名女子死前即使严重脱水,肌肤迸裂,却仍嘶喊着要异物插入下体,不插便疯狂嚎叫,但下体已被插得无一寸完肤,插入又痛得撕心裂肺,最后都是乞求一死了断,别无例外,想来便是这种骇人的「金风玉露」所致。
落在这些惨无人道的万恶淫魔手里,失贞受辱算不了什么。
只是想起那种凄厉无比的死法,岳盈盈却停止不了心中的惊怕。
她深深后悔自己的大意轻敌,但其中有个重要的关键必须先弄清楚:「我的师承来历、奼女真阴功的特性,这厮何以了如指掌?在杀那头淫鼠之前,我与六兽毫无瓜葛,本门在江湖上何其隐密,这厮又从何处得知?」司空度瞥见她眼里的狐疑,得意淫笑:「你笑劫四爷无知,不明照日山庄与太阴阁的渊源,我才觉你无知得可笑:殊不知魔道千门万户、绵延深广,我等本属「紫云龙」一支,与你们「太阴阁」俱都是昔年东方圣教的余脉么?」「呸!你……你们这些作恶多端的败类,休与本门同列!」「有志气!」司空度竖起大拇指,嘿嘿一笑:「我本来还以为你会攀亲带故的讨饶一番哩!我好久没有干过这么有志气的娘们儿了,想来就觉得过瘾。」脚尖将画眉弯刀远远扫开,手伸向岳盈盈玲珑有致的修长身段,揉捏抓抚,啧啧称奇;其余三兽也围上前,古不化不再痴傻呆滞、何言勇不再畏缩不前,平白衣抓着半截断掌,伸出又长又尖的灰白舌头频频舐唇,三张丑陋的脸上尽是扭曲的淫笑。
岳盈盈彷佛连咬牙的力气都失去了,拼命忍着不哭喊,免得助长淫兴,眼角却不听话的泛起泪花。
她伸手去拨司空度的魔掌,无奈半点力气也无,司空度索性放任不管,恣意欣赏她软弱反抗的模样,裤裆里冲天昂起,如支顶篷。
「好大的奶子啊!真是又圆又挺。啧啧!真是看不出……」隔着轻软的细罗料子,司空度抓着她浑圆饱满的胸脯,只觉无比弹滑,充满骄人的紧致与弹性。寻常女子的一对乳膜里倘若装的是八分满的奶水,这两团乳球中必是盛满浓稠细滑的酪浆,灌得结实弹手,隔着衣料更是滑不溜丢的,忍不住大力搓揉起来。
「待会儿老子定要好好吸一吸这对奶子,看能不能吸出酥酪来!要不,拿来夹屌也不坏……老天生你这对奶,就给男人干的,装得三贞九烈有屁用,这双淫奶就泄底啦!你想大爷怎么玩你啊,小荡妇?」他毫不怜香惜玉,岳盈盈敏感的乳房不堪蹂躏,疼得粉脸煞白,咬住下唇不肯呼痛,眼泪却忍不住滑下面庞。司空度见她兀自顽抗,淫兴大发,双手抓着乳球用力一捏,岳盈盈发出「呜」的一声哀鸣,只觉左乳一松,魔头伸出枯瘦如柴的食指,慢慢沿着乳房下缘向下划弧,那种轻触的感觉令她浑身起疙瘩,竟比方才的粗暴之举还要可怕。
「我上回遇到一个很有志气的漂亮小娘,怎么干都不肯叫床,干得老子气闷。你知不知道,我怎么办?」他轻轻抚摸她的胸侧,凑近的黄牙厚唇里散发着腐烂般的恶臭:「我抽她的肋骨。从这里捏断……戳出个口子……小姑娘的皮肤又薄又嫩,一下就穿出头来啦……然后捏着骨根一抽——「剥」的一声,就抽出来了。那小花娘叫得可厉害了。你猜猜,她是抽到第几根的时候死的?」岳盈盈簌簌发抖,偏偏全身开始热起来,脑袋里晕陶陶的,不由自主夹起双腿,腿根微微摩擦,温腻的感觉慢慢丰润起来。那滋味虽微妙难言,岳盈盈却明白是「金风玉露」药性发作的征兆,意味着自己悲惨的命运即将开始,身子虽热,背心发的却是冷汗。
蓦地脚下一凉,她吓得睁开眼睛,见胖子古不化甩掉了她的红绣靴,粗鲁的扯脱罗袜,正想褪去下半身的白绸细裈,却不得其门而入,搞得油腻腻一头热汗,细目中冒的也不知是怒火还是欲火。
其时女子下裳里的裤子是没有裆的,拨开可以直接看见私处,妇女只有在月事来时才裹上一条棉巾,平时裙里春光毕露,光溜溜的毫无遮掩,这当然是男尊女卑的传统遗毒,为方便男子寻欢,翻起裙来便能办事,就算华丽的宫装也是如此。
岳盈盈行走江湖,穿的是有裆的裈裤,裤腰特别做得高些,有细带系在腰里,外着衫子、围腰,再缠上衣带,打斗时裤头不会脱落,也没有春光外泄之虞。古不化等凌辱惯了民女,少有这种麻烦,忘了先解腰带,急起来便要动手撕扯。
他见岳盈盈眼中大是惊恐,益发得意,嘿嘿两声,珍而重之的从怀里拿出一根弯如芭蕉的物事,有杯口粗细,黑黝黝的十分怕人。岳盈盈对男女之事一知半解,却由师姐那儿听说过「角先生」之类的淫具,本以为是一类之物,却听古不化憨笑:
「六弟虽然死了,可一定也很想干你……唔,不对!他应该是最想干你的一个,一直干、一直干,所以我把他的宝贝带来啦。外头的皮都硝过了,里头还灌了铅,好硬好硬都不会软,等我们都干不动了,还能继续插着让他干……」平白衣怪眼一翻:「老六死这么久了,还凑什么热闹?为了逮她,我这只手可不能断得冤枉,得让它也尝尝滋味,一根指头、两根指头、三根指头……都尝过了,再一起都进去玩一玩。」岳盈盈几欲晕倒,若非她自尊心极强,又不愿折了师门颜面,只怕已吓哭出来。
古不化才抓起她的腿,大大分开,伸手去扯裤裆,蓦地神龛一声:
「住手!」
岳盈盈心头剧震,忽然涌起一丝希望,旋即又跌入深渊,终于忍不住肩头抽动。
◇◇◇
司空度大手不停,回头冷笑:「四爷是想英雄救美,还是嫌龛下气闷,也想来干她一干?」发声的自然是劫兆了。
他从一入这破道观起,就被司空度扔在神龛下,因而目睹全程。当看到岳盈盈退向水缸、伸手入内时,虽然劫四少爷对太阴阁、奼女真阴功等一无所知,却忍不住心里叫衰:「妈的,笨丫头!放屋里的铜缸又淋不到雨,上哪接了满缸子水,又不生萍藻?现下是炎热的三伏天,能有秋天的干草漂在水上?分明是人家布置好的陷阱!」其后形势陡变,双方优劣易位,他本想扔下她乘机逃跑,眼见四人毛手毛脚,全都不得要领,暗骂:「你们这些卵蛋蒙眼的瘟猪,真个是暴殄天物!她的腿分明是全身上下最美妙的珍品,一百……不,一千个美女里也未必能有一个,你们都搞到什么地方去了?」连连摇头,忽觉可惜:
「这丫头纵使性子不好,落在他们手里,着实令人扼腕。」他见四兽没有停手的意思,想起他们凌辱瓶儿时也是如此,故示懒惫:「英雄救美不敢当,想干约莫也没得干,只是司空先生……这个姿势有点不好,古兄手里那根物事也着实丢人,在下实在看不过眼,想跟几位研究研究。」四人闻言俱是一怔,面面相觑。司空度心想:「这小子吓傻了,得了失心风。」听他兀自叨念不休,不觉心烦,猛一挥手:「罗哩罗嗦,不知所谓!老四,去把他给我杀了。」矮仔虎何言勇面色阴沈,又多摸了岳盈盈几把,这才不情不愿的起身,提斧向耿照走去。
古不化忽然想起什么,撇下了岳盈盈,兴冲冲站起:「他说六弟的宝贝丢人,四哥不妨把他的宝贝割下来,看是如何的不丢人。我想拿了塞点泥土草屑,来插这小花娘的屁眼。」劫兆暗自心惊:「果然这胖子最坏。」没想到这么快就动到自个儿身上,急得哇哇大叫。
何言勇将劫兆一把揪起,劫兆双膝跪地,头顶还比他高一些,何言勇神色不善,回头对古不化低吼:「妈巴羔子的!要割你自己来割!我没兴趣……」噗的一声,半截卜吉凶的陈旧红签平平插入他的颈侧。何言勇张大嘴巴,抽搐着回望,只见还有大半段红签未入,末端居然是握在劫兆手里。
「你……你的穴道……」
「封不久,天生的。」劫兆耸耸肩,满脸无辜,用力将剩下半截也插了进去。
古不化正好站起,发现得最早,虎吼着飞扑过来!劫兆背在身后的左臂忽然转出一道清冽月芒,原来是岳盈盈的弯刀被扫至龛底,他偷偷藏了起来。劫兆这一刀平平无奇,胖子古不化却是牵动杀心,速度比起茶悦坊中何止快了一倍?陡然间刀芒如水银泄地,清冷的幽蓝光华变成深浓起来,顷刻间如千华万道,轰然迸出!
烈阳剑式,照日辟邪。
尽管劫兆不会使刀,这一式「金霞万道」之威却令古不化不得不挡,精铁算盘往身前一立,耀眼的月光叮叮咚咚撞碎在乌沉沉的算珠之上,辉煌顿时消逝。劫兆不死心,回招再刺,「偏映霓虹」应运而出,唰唰唰连递三刀!
古不化二度遭遇,欺他刀走偏锋、不利击刺,索性连算盘都不用了,谷劲护住左半边,伸手径抓劫兆,露出狰狞蔑笑:「这种软趴趴的招数,刺不死……」最末一个「人」字还未出口,忽然一顿,更不稍动。
劫兆松手跃开,薄巧的画眉宝刀就钉在胖牛胸口,刀柄不住摇晃。
「谁?说?软趴趴就刺不死?」劫兆拍拍手掌,扭头避过扬起的轻尘:
「三刀都刺上同一个部位,再硬的皮都能刺得穿。」古不化仰天倒下,左胸血流如注,虽未噎气,却不敢伸手拔刀,慢慢呼吸开始变得困难。
蓦地眼前白影一晃,平白衣已来到劫兆身前,仅剩的一只右手连勾带打,劫兆挥掌迎上,撞开漫天粉尘。原来平白衣一身武功都在拳脚上,判官笔不过是装饰罢了;才过两三招,「喀啦」一声脆响,劫兆的左肘关节猛被卸脱,他咬牙不哼一声,被平白衣叉着颈子悬空吊起,双脚踢得周身尘雾簌簌而落,渐渐没有气息。
平白衣舔舌狞笑:「这点微末功夫……」忽然面色丕变,松手踉跄,扶着神龛软软瘫倒,满脸愕然。劫兆摔落在地,奋起余力滚到窗边,探头大口呼吸;瞥见庵堂另一头的司空度举袖摀鼻,身形欲动,连忙掩口扑到古不化身旁,一把拔出画眉宝刀,刀刃斜斜搁在他颈上。
劫兆拉过被唾沫含湿的衣襟片子遮住口鼻,抬眼望着半空中飘落的细白粉末。因为方才打斗的缘故,原本神龛前铺洒的那层「五罗轻烟散」飘过大半间庵堂,犹如一场急来的晨雾,染出了雕花窗棂间透进来的错落余晖。
他的体质与众不同,奇特的血脉运行方式万中无一,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自行移转改变,坏处是别人发明的内功心法对他形同废纸,练了半天也是白练;好处则是像点穴之类、以人体气血循环原理为基础的武功,用在他身上同样也效果不彰。
事情就这么简单。
劫兆被丢进神龛底下之后,封住的穴道因体内气血作怪,莫名其妙就解开了。他顺手捡了龛底散落的红签,还有不小心踢进来的画眉宝刀,然后发现四兽急着享受美人,没来得及收拾观里的机关——包括地上那层薄薄的软筋妙药「五罗轻烟散」。剩下的只要把人引过来开打,然后闭住呼吸即可,反正也没打算要赢。
他的计划几乎没有发生意料以外的变数,得以顺利的展开——除了把「偷偷溜掉」改成「带全身无力的笨丫头溜掉」这一点。
司空度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神看着他,又看看劫兆脚边失血过多、眼神已开始涣散的古不化。
「你想威胁我?」被衣袖遮住的声音听来十分闷湿而黏。
「不是「想」。」劫兆纠正他:「我就是在威胁你。」宝刀一闪,古不化的右手齐肩而断。胖大的躯体只动了一下,他连哼都没哼,两眼失焦、缓缓喘气,圆滚滚的肥脸没半点血色。
「把丫头扔过来,我把胖子还给你。」
司空度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笑。
「拿这双奶子换头肥牛?我想干她,可我远不会对胖子有兴趣。」「你可以再贫嘴一点,不过他时间不多了。」劫兆提醒他,刀刃轻轻划过古不化左掌,一只肥短的手指无声分离,掌下黑黑浓浓的淌开一滩。「或者,我可以帮我们都节省一点时间。」「你一定不是劫震的亲生儿子,我没认识比你更会谈判的恶徒。」司空度耸肩:
「你如果再割我兄弟,我就割这个臭花娘。你割一刀,我就割她一对奶子。」「随你便。我只是想干她罢了,割花了我不想要。如果没有美人可换,我就杀了这胖子,」劫兆眼神冷彻,一指龛边的平白衣:「带那只瘦皮猴当护身符。到时候,还得麻烦司空先生亲来一趟照日山庄。」他在这里下了个赌注。骰子已掷,他捏着掌心里的冷汗,等待开盅的结果揭晓。
漫天的五罗轻烟散终于都落了地,原本铺满五尺见方的药粉如今遍布斋堂,稀释得再也难起作用。劫兆的第一道护身符终于消失了。
司空度放下衣袖,作势开口,忽然电闪一般扑向神龛!
(赌赢了!)
劫兆飞也似的扑向岳盈盈,一把抄起她肩颈膝弯,便要夺门而出!他本来的目标就是她,放弃了第二道护身符古不化,把司空度的注意力转移到假想中的第三道护身符平白衣——劫兆压根就没想带那瘦皮猴走——就是为了争取脱身的机会。他赌的是司空度心目中「兄弟」的份量,而在这点上赢得漂亮。
可惜他没有第四道护身符。
劫兆还没抱起岳盈盈,忽然背门一痛,被一掌打出观门,跌入一地催情水「红颜祸」里,连滚几圈,摔到阶檐下,满身淋漓。才刚狼狈的爬起身,司空度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前,双手负后,冰寒的眼神里带着残酷的杀意。
劫兆严重误判了他跟司空度之间的实力差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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