朗华大厦 三十四(1/ 2)
秦欢乐和刘茗臻面上皆一松。
秦欢乐用肩膀碰了碰刘茗臻,暂时放下手里的耳机听筒,向里头一努嘴,“该说不说,老孟审案子的能力还是很厉害的。”
刚出来的两个警员重新走回去,替换出孟金良。
擦肩而过的瞬间,孟金良小声叮嘱道:“抓紧梳理案件过程,确定案件相关要素,不要过于揪细节,他如果犹豫,就快速跳过去,关键节点要从不同切面反复确认!”
警员点头,开始了程式化询问。
王大省心理一旦崩溃,就如同泄洪的闸口,此时只要不给他独立冷静思考的时间,交代案情已经是水到渠成的事了。
王大省哀丧的交代,他在市人民医院工作也十几年了。
当年他家里和时任医院的某领导是七拐八绕的远房亲戚,即便当个寻常保安,也被颇多照顾,后来赶上医院里改制,急需安保负责人,他因为本身业务熟练,人缘上佳,再加上这份隐晦的关系,就顺水推舟的混到了如今的位置上。
说起黑救护车的业务,断断续续也将近做了十几年了,起初只是围观前任医院安保领导偷着做,等他自己上位后,也就慢慢有样学样起来。
他家里农村亲戚多,更知道医疗资源对地处郊区和农村的患者来说,是何等的稀缺。
所以他一开始只让自己的亲弟弟私下里改造了一辆半旧的面包车,每日在医院大门外待命。
院里一旦有来不及出车的急救电话,他便偷偷的把患者联系方式发给弟弟,再冒充医院机动救护车队的人去接送患者。
这样一年下来,刨去成本,也能赚个大几十万元。
血腥微现,野狼愿为之千里奔袭。
何况利益?
再加上他弟弟一朝乍富,弟媳没几日就穿金戴银的显摆起来,周遭那些心思活泛些的人哪能不揣摩其中端倪,没过多久,也盘弄出一辆辆“高仿”车,走村串乡的拉生意。
然而也就不到半个月,就搞出了一起事故。
有个哮喘病人,上车后要吸氧,一车的“护理”人员,竟然没一个会操作氧气设备的,等车开到医院后,病人已经过世了。
那段时间风声鹤唳,病人家属也不是善茬儿,纠结了一班乡里到医院讨说法,直闹得鸡飞狗跳。
出事的车虽然和王大省兄弟俩没关系,可他为了撇清自己,还是让弟弟暂时断了这桩买卖,打算等风声过去再从长计议。
直到有一天,他弟弟鬼鬼祟祟的跑到医院来找他,说要他帮忙搞一张死亡证明。
他大惊失色,拽着弟弟到隐蔽的地方细问,弟弟才紧张的说,因为一时闲不住,背着大哥又独自去接活儿了——以前扫楼,发过很多“小卡片”,对方就是通过这个方式找上他的。
他按照约定地址赶过去,和一个中年男人谈好了价钱,才见那人返身回去抱出了一个被棉衣包裹严实的女人来。
他接过的病人形形色色,借着余光一打眼,就看见那女人面色不对!
最近风声紧,他心里也有防备,兜兜转转的找机会,终于借着调整救护床高度的机会,扫了下女人的鼻息......去他姥姥的,果然是个死人!
这是要讹他啊!
他在路边锁死了车门,沉声道:“这位合字上的朋友,感情是要一碗水端出来大家喝?”
他这是农村乡下地方流传的打家劫舍的黑话,意思是要试探对方是不是专门设局,来个碰瓷儿黑吃黑的。
那男人没说话,也或许是没听懂,阴鸷的眼神从后视镜里盯着他,“你是开黑车的,医院肯定有门路,我需要一张正规的死亡证明,钱不是问题,否则......”
不是设局的,反而更难办,“否则”两个字焕发出无限可能,他也算是自己主动抓了刀尖儿——递过把柄给对方......按理说,就算一推二六五,他豁出去罚款拘留,把车直接开到派出所门口也算完......可坏就坏在那句“钱不是问题”上,心思就不由自主的浮想联翩起来。
尸体就在医院门外的巷子里停着,王大省也不知中了什么邪,在一句“钱不是问题”的诱惑下,居然大着胆子去找了急诊科的袁大夫——这也不是没有因由的,前任安保主任就和这位袁大夫过从甚密,他当初都是看在眼里的。
事情至此之后出奇的顺利。
做完这一单,他和弟弟歇了得有半年多,市面上一直没有什么风声传来,心里托了底,胆子也逐渐大起来,等到又过了几年,袁大夫辞职去国外陪孩子读书去了,又把“上头”的关系正式移交给他,他就更加有恃无恐了,“生意”越做越大,渐成“垄断”之势。
“你弟去哪里接的那单生意?”警员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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